文/ 远飞
福音是基督信仰的核心，基督徒就是认信福音的人，但这一理所当然的共识，却不一定是基督徒个人或教会群体的真实写照。或者说，福音并未深刻地影响基督徒个人或教会群体，并未成为其生活的中心和侍奉的动力。
究其根本，这种情形往往是因为我们在福音认识上不足或偏差。果子的问题往往是在根部，外部行为的问题往往是由内在认识上的偏差引起的。正如史普罗所谈到的：“耶稣基督的福音一直都有被曲解的危险，在几个世纪中它都被曲解，并由此导致了十六世纪的宗教改革。在教会历史上曾发生无数次曲解福音的事情，今天尤为如此。为这个缘故，马丁·路德说每一代人都需要捍卫福音。这是恶势力的核心攻击点。他们知道：除掉了福音也就除掉了基督教。”[1]
的确，每个时代都需要捍卫福音，保守纯正信仰的种子。宗教改革时期是如此，今天亦如此。如果说，宗教改革是福音的再发现，那么，这样的“再发现”需要不断地发生在每个时代，每个基督徒的生命里。更进一步说，除非福音不断地在教会中被发现，被持续正确地传讲、教导，教会不可能经历真正的复兴，亦无法服侍所处的世代，为神的名作荣耀的见证。更加可怕的是，如果我们所宣讲的不是真福音，那就是假福音，不是福音，而是祸因。
信仰的起落，教会的兴衰，是本于福音，又是依靠福音。结合这几年我自己的事工牧会的经历，本文尝试梳理对福音的理解与认识，以及这一理解与认识是如何影响我们对福音的宣讲，我们又当如何宣讲这独一无二的恩典福音。
福音的内容
福音是好消息
福音是一个消息，是一个好消息。福音不是一个好建议，告诉我们应当做什么，福音是一个好消息，宣告上帝为我们做成了什么。
（一）福音是宣告性的
福音是宣告/报告有人获救、脱离危险的好消息。卡森详尽研究福音的相关字眼后，归纳出以下的字眼：“因为福音是消息，好消息……是要宣布的；消息就是拿来宣布的。讲道有个基本要素，就是‘报信’。连带的事实就是：其核心信息并非一套理论伦理规范，供人辩论；更不是一串格言，供人钦慕或省思；它也绝不是一套系统神学，供人条列大纲，掌握架构。虽然伦理规范、格言警语和系统神学都可以建立在福音的基础上，但福音却不等于这三者。福音是消息，好消息，因此必须公开宣告。”[2]
（二）福音是恩典性的
福音是外在于我们的好消息，宣告上帝已经为我们成就的事。我们只是福音的信使，信使只是报告消息。正如那位马拉松运动的开创者，在希波战争中担任信使的菲迪皮茨，不是报告他做了什么，而是报告雅典人已经取得的胜利。
福音是关于基督已经在历史中成就救恩的消息，全然是上帝的恩典。我们是“两手空空无代价，靠主舍命在十字架”。就像那位亲爱的胖牧师所说的，救恩的核心是“唯独恩典”。如果救恩全然出于耶和华，在我没有一丝功劳，那么福音的奥秘就是，一个失败的人，因着基督的死而复活，被绝不会失败的恩典所拯救。
福音的核心是耶稣基督
福音是“神的儿子，耶稣基督的福音”（可1:1），这好消息的主题是关于一个人，就是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简而言之，福音是上帝在历史中所成就的事——上帝通过他的儿子拯救世人的好消息。所以，他是上帝在历史中藉着众先知在圣经上所应许的一切的成就，是历代盼望的实现。
正如卡森提到的：“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它就全然是上帝论到他儿子的福音（罗1章）。这两个称呼（“犹太人的王，拿撒勒人耶稣”约19:19）并不冲突，并且它们都让我们专注于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这位王，而祂独特无比的使命就是极为悲惨痛苦地死去，从而应验旧约献祭的方式、描绘和预言。按照保罗的观点，这以耶稣及其十架大工为焦点的好消息，在两千多年前上帝对亚伯拉罕的应许中就预示了（加3:8），并且在圣经中不断地被应许（罗1:2）。”[3]
故此，福音不是所有的事，福音的中心就是耶稣基督，基督教就是基督。
福音的核心本质就是有关耶稣基督的身份与职分——祂是谁，祂做了什么。耶稣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祂道成肉身，在十字架上牺牲，死里复活，荣升高天，必要王者归来。基督生平的每一个阶段都是我们的救恩基础，为我们带来救恩的益处，使我们可以重生、称义、成圣，作上帝的儿女，进入爱子的国、神的家，与基督联合，生命得更新，生活得胜，并将来得荣耀。
到底什么是福音呢？以勒为福音作了一个整全的概括：福音就是上帝透过耶稣基督的道成肉身、受死复活、升天，成就所应许的救恩，实现他末世性的国度降临和掌权，在第二亚当耶稣基督里，洁净人的罪，使人重生并恢复上帝的形象和人的王位；基督还要再来，完成上帝的救赎之工，让天上地下一切的荣耀归于上帝自己。[4] 这个定义精炼地表达了耶稣基督的位格与工作，呈现了福音的核心事件：耶稣道成肉身、受死复活、审判与作王。
福音是基于整本圣经的启示
福音不是从福音书开始的，福音是古旧的信仰，从创世就开始了。尽管并非每一项圣经的教导都可以视为福音，但所有圣经教导都是了解福音的必要背景。[5]
或者说，福音和圣经的叙事是紧密相联的，脱离了圣经的叙事线索，我们就不能理解福音。福音是一个故事，整本圣经是一个大故事，整本圣经的各部分都在述说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向我们最纯粹的渴求和最深的期待说话。这个故事的结构是创造、堕落、救赎、成全。圣经的故事，就是福音的故事，是神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
福音的聚焦
福音的中心性
（一）福音改变一切
凯勒牧师从三个方面来谈论福音神学[6] ：
- “福音不是所有的事”。福音的核心本质是基督是谁，祂做了什么。
- “福音不是简单的事”。福音的概念非常丰富，许多流行的“福音术语”将福音提炼，浓缩为几点、几条的核心原则，往往是以丧失福音的丰富性和准确性为代价。整本圣经都在讲述福音，指向基督，整本圣经是一出福音大戏。
- “福音关于所有的事”。凯勒牧师说，福音不是ABC，福音是从A到Z，触及信徒和教会生活的每一个部分和层面。我们不能错以为福音只是带来拯救，而归信后的成长则是靠自己的加倍努力。福音不仅是一扇门，也是一条路，是需要我们每日行走在其间的道路。福音是神的大能，不但为我们带来称义的救恩，也带给我们成圣的改变和更新。福音既是拯救，又是改变的方式。福音改变一切！
不管是基督徒还是非信徒都要需要一个信息：福音。福音是这个失丧与破碎世界的唯一出路。在任何时候，教会的所有事工都不能偏离了福音的焦点，而应当被福音驱动，并被福音塑造。福音是一切事工的中心。
（二）警惕“福音大盗”
教会所有的偏差和混乱都是因为福音被错误地认识与应用。对福音构成巨大威胁的是道德主义和自由主义。
道德主义的信念：行得好才蒙爱（罗2:1-3:8）。
自由主义的信条：拒绝神，随心所欲地生活（罗1:18-32）。
福音的逻辑：蒙恩的人会顺服。
看似是三条不同的人生道路，但只有两种信仰，福音指望上帝的拯救和恩典，而道德主义和自由主义都是自己拯救自己，自己做自己的救主。道德主义是依靠自己努力行善，靠遵守上帝的律法而达成的道德记录换取上帝的爱。自由主义则是完全拒绝上帝作救主，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将上帝挤出自己的世界。道德主义和自由主义是福音的两个敌人。
道德主义是没有恩典和赦免的，也不会产生爱与敬拜。在道德主义者眼中，信仰沦为一种交换物，用自己的义交换上帝悦纳。如果神的爱取决于我们的表现，我们会面临一个痛苦而麻烦的问题：对一位圣洁的上帝来说，怎样才能算得上“足够”？道德主义会催逼人殷勤服侍，但这样的服侍充满挣扎，因为不是出于神的爱，导致苦毒怨恨。正如霍志恒说：“律法主义缺乏敬拜的最高意义，它虽然也顺服，但它不爱慕。”
更进一步说，道德主义里是没有盼望，没有出路，得不到安慰。因为它不接受失败者和道德缺失者。它最致命的缺陷就是缺少恩典，从来不知道上帝白白赦罪之恩的甘甜，基督之义中的安息。道德主义的福音缺少一种将自己从败坏中拯救出来的恩典。试问，在圣洁公义的上帝面前，有谁不是道德上的失败者？我们不仅是道德失败者，按照圣经的见证，我们都是亏缺了上帝荣耀的罪人（罗3:23）。
自由主义则高举恩典和自由，但它从来不知道上帝圣洁、公义、良善的律法。没有律法的爱是草率的爱。因为它声称无论我们如何都被上帝（如果存在一位上帝）接纳和爱。自由主义提供的是一种廉价恩典，自己赦免自己的恩典。自由主义所信仰的是自由，这是后现代的时代精神，掳掠了许多人的头脑和心灵。他们的信仰是“信靠一位没有愤怒的神的人，他会把无罪的人带入一个没有审判的国度，在其中由一个没有十字架的基督在治理。”[7]
福音反对道德主义和自由主义，因为它们抵挡上帝的救恩，弃绝了基督并他的十字架。这两种主义都是罪，每一种罪在本质上是一种要作自己的救赎和主人的愿望。道德主义没有看到上帝的圣洁公义，以致认识不到我们比自己以为的更加邪恶，有更多缺点。自由主义没有看到上帝那超然而慷慨的爱，我们比自己奢望的更加容易被接纳，更加被爱。恩典产生了颠倒：自以为义的被定罪，自以为罪的被称义。福音就是：我是个蒙恩典的罪人。
王怡牧师的总结更加精彩：福音摧毁了我们的骄傲，因为上帝的儿子不得不为我们而死。除了让上帝的儿子流血，这世界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使我们得救。福音也摧毁了我们的恐惧，因为在我们还是上帝的敌人时，他就为我们舍命。这意味着，从此没有任何敌人可以战胜我们，没有任何失败可以夺走我们已得到的爱。
恩典的首要性
人受造时便是宗教性的存在，人是天生的敬拜者。人总是在敬拜什么，人每时每刻都是敬拜者。然而因着罪，如加尔文说，人心成为了偶像的工厂。我们的生命受着偶像的奴役，偶像崇拜会摧毁我们的生命，使我们敬拜服侍受造之物，而非创造之主。我们如同那个浪子一样，失去家园，流浪在外。全人类就是一群想要归家的流浪者，都落在那浪子一般的失丧光景中。除非上帝找寻我们，否则我们永远无法恢复与上帝的关系。
如果福音是唯独上帝的恩典，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自己，得蒙上帝的喜悦。恩典会切中罪人的要害，福音通常会冒犯人。十字架总令自义的罪人厌弃，对很多人而言是绊脚石（加5:11）。因为十字架告诉人他不能做什么去赚得救恩，十字架容不下人的血气及其努力，它宣告了人类靠行为赚取救恩的彻底失败。福音宣告了人的无能和神的大能。
耶稣基督道成肉身，带来恩典和真理（约1:14）。基督教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是神主动找寻我们，将我们寻回。我们得救和成为神儿女，都是单单依靠上帝的恩典。对我们而言，这恩典是领受性的，是外源性的，是基督加给我们的，是祂代替我们钉在十字架上，付清了我们的罪债。
约翰·派博著述丰富，其中一本书名叫《至高喜乐的传承》，其副标题是“在恩典中得胜的人”。这本书引言部分的标题是“恩典在有瑕疵的生命中掌权”。他讲述奥古斯丁、路德和加尔文：他们都是生命上有瑕疵的人，但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经历了上帝全能的恩典，并且把自己的生命以及侍奉都建立在这恩典之上。他们三人都公开表示，基督教的可验性，其本质即是上帝的恩典对人类无力战胜罪恶的荣耀得胜。[8]
福音就是上帝拯救失丧罪人的奇异恩典。自由主义不懂得恩典，道德主义没有恩典，我们活在一个没有恩典的文化干地（沙漠）。教会受托不断向这个世代、这种文化宣讲恩典的福音。
福音的宣讲
我们不但认信福音，我们也受托宣讲福音，而宣讲的形式则是由福音本身的性质与内容塑造和决定的。
福音是宣告性和改变性的消息
福音是向全世界的人公开的宣告；福音也是神的大能，带来救赎与改变。福音要在教会内外形成基督徒个人和群体行为的基础和泉源。
卡森说：“福音强调一个信息，就是神过往和现在成就了什么，它必须化为可相信和服从的认知性真理，但这福音从来都不完全只是认知性的……而是要在我们的教会中传讲、教导和活出我们可称颂之救主的荣耀福音。”[9]
教会要走出去向外邦人宣告福音，让他们归信；然后要将归信之人聚起来，以福音教导牧养信徒，让福音更新改变他们全部的生活，让他们“活出福音”。
宣讲是以基督为中心的
福音被称作耶稣基督的福音，基督是福音的核心，宣讲福音的中心就是宣讲基督，宣讲基督的身份与职分，任何的时候宣讲福音都不能偏离这个核心与中心。基督的身份与职分是以系统神学归纳的视角，而宣讲福音也可以采用救赎历史、圣经神学的视角。
正如穆尔所言：神在基督里的工作是历史的中心，过去和未来都必须透过这点来了解。基督的十字架与复活是旧约圣经预言的实现，也是最后荣耀的基础和盼望。因此，基督既是历史的最高峰，历史就可以被划分为两个“时代”或“纪元”。有各自的开始者，即亚当和基督，也有各自的统治权力：一个是罪、律法、肉体和死亡，另一个是公义、恩典、圣灵和生命。所有人都是从“旧时代”开始，这是因为他们都参与了它的创始行动——亚当的罪（罗5:12、18-19）。但一个人可以被转移到“新时代”里，这必须藉着与新时代的开创者基督连接，因此参与在开始这时代的行动中——基督的死、埋葬和复活（6:1-6）。[10]
基督生平的每一个阶段都成为我们的救恩的基础与内容。宣讲福音就是宣讲基督的道成肉身，他的死与复活，他的审判与掌权，以及由此带来的救恩的好处，并呼召人以悔改和相信来回应福音。卡森说，福音是为悔改和相信提供基础的喜乐信息。区普也有类似的表达：福音是块沃土，真实的悔改在其中成长。福音的应许使我愿意面对我的罪，并且也使我有力量从罪中回转过来。在基督里，我们能够找到真实改变的真正盼望。悔改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
从整本圣经来宣扬福音
圣经是为耶稣基督作见证的，整本圣经也都是在宣扬福音。我们要透过圣经的每一处经文宣讲基督，宣讲福音。摩西律法可以呈现恩典的信息，同样，圣经也透过诗歌、箴言、历史和书信来教导我们。我们需要用不同的方法，使我们从各种不同类型的经文中看到圣经所呈现的独一福音——千篇“一律”——发现基督，以基督为中心，以福音为中心。
以救赎历史的方法宣讲福音
我们之前提及整本圣经是一个福音的故事，是关于耶稣基督的一个故事，是关于基督如何拯救我们的故事。故事的中心是基督，是基督的故事。这个故事有四幕：
（一）创造——起初宇宙的和声
这个故事不是从我们开始，而是从上帝的创造开始。上帝的创造不是因为缺乏而有所需要，因为他是全然自足的。他的创造是从他的完美——他自己的爱、良善与荣耀——中流淌出来。无限、全能、永恒不变，有位格的上帝因着爱，创造了美丽的宇宙。上帝开始的历史是一座花园。不但如此，上帝也照着他的形象和样式造人，赋予我们尊贵和荣耀。我们受造的目的是为了荣耀、敬拜、服侍并享受上帝。
基于神创造的认知可以帮助我们肯定文化中那些符合圣经信念和价值的盼望，并挑战那些不符合圣经的信念和价值，并指出唯有基督才是我们的一切渴望和盼望。我们需要藉着文化的盼望（比如想要获得肯定、接纳、归属、价值感、安全感等）来邀请和吸引人，呼召人到基督的面前。正如凯勒牧师所言：“若要触及人心，传讲福音的人必须在冲突点上挑战文化叙事，重新讲述‘文化故事’，向听众显明文化对美善的深沉渴望，只能在基督里得到满足”。[11]
（二）堕落——罪人悲惨的光景
上帝创造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敬拜他、爱他、侍奉他。但人没有在感恩喜乐中顺服服侍，反而在罪恶中反叛神。人所有的问题，都是源于创世记第三章中所记载的大叛逆，因着罪，人把自己的人生搞砸了，这背叛也使得整个世界陷入了罪的黑暗和混乱中。我们的困境在于悖逆上帝，招致他的愤怒和审判。我们被赶出乐园，我们成了“灭亡城”的居民，经历着劳苦愁烦、疾病困苦、悲哀死亡（创3:16-19）。
罪不断地影响我们的生命，导致我们不虔不义。我们背叛神的国，妄图建立自己的国；我们与神抗争，想要自己做上帝。当我们不敬拜那造物之主时，我们转而敬拜侍奉受造之物，并在其中寻找自己的生命、身份、价值、意义和幸福。那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看得见、看不见的事物取代了神，成为了我们的“偶像”。很快，这些偶像奴役了我们，掌控我们的生活和心灵，使我们大大地背叛了神的圣洁和公义，而处在死亡的判决之下。死亡的阴霾笼罩着我们的人生。
处在自然败坏状态下的罪人，是上帝忿怒的对象。我们需要清楚地宣讲人的失丧与绝望。这不是技巧的问题，而是生命真实的情形，是堕落后真实的光景。罪人需要感受这种危机感，需要认识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死胡同而产生的绝望。罪人的问题不是绝望，而是不够绝望，以致于感受不到对福音的需要。我们需要帮助人不断看见和经历神的圣洁和公义的特质，好让人辨别、承认和感受自己生命的破碎和罪恶的深度，以致唤醒他们对救恩的渴望和对救主的需要。
路德认为传道人首要的目标是破碎听众的自信，让他们对自己绝望。当律法的宣讲使人对自己绝望时，牧师此刻的工作是宣告福音，指向基督。[12]
（三）救赎——上帝怜悯的彰显
律法正确地得到传讲，让人看见上帝超越一切的荣耀与圣洁，进而意识到自己怎样亏欠上帝的荣耀，带来什么灾难性的后果。此时罪人才会像那一位“天路客”一样，发出绝望的呐喊与呼唤：“我该怎么办哪？”
教会奉命要向这些绝望的罪人传讲福音中的安慰与盼望——“基督耶稣降世，为要拯救罪人”（提前1:15）。正如每个故事都有一位英雄，福音故事的英雄就是耶稣基督。整个人类的历史都是在寻找一位英雄，他能成为他们的拯救者、救赎者和释放者，将人从罪的捆绑和刑罚中拯救出来，恢复世界本来的美好。
主耶稣道成肉身，来到世人中间，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了拯救，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他照圣经所说，在十字架上代替他的选民而死；又照圣经所说，第三天从死里复活，战胜了罪、死亡和地狱。
（四）成全——宇宙万有的更新
福音是救赎性的福音，使个体的灵魂得救；福音也是宇宙性的，基督再来时，上帝的恩典将要恢复自然界原本的美好。创造的时候是花园，救赎成全的时候则是一座有根基的花园城——上帝之城。上帝要将一切都更新了（启21:5），堕落中所有的遗失、破碎和腐坏都将在救赎中被纠正、恢复和医治。我们将要在那新天新地中永远与上帝同在，享受永恒的新生命。
哥尼流·普兰丁格如此讲到：“天国的来临代表着宇宙性救赎的最终状态。在天国中，上帝和上帝创造的被造界一起和睦同居，且有义在其中。这就是平安（shalom）——宇宙性的繁荣、整全和喜乐……一方面，我们要避免必胜主义，这种骄傲的心态认为我们基督徒必将完全或大部分改造文化……另一方面，我们也避免绝望的倾向，与世隔绝，只和与自己想法一致的基督徒交往。毕竟，世界属于上帝，而上帝正在救赎世界。上帝的计划是把所有的在基督里同归于一（弗1:9-10）。上帝要基督徒避免这两种极端，花尽一生为一个信念而活：我们坚信上帝最终必胜。在一个美得令人心碎的异象里，约翰启示录21章让我们看到天堂降临并更新这个世界……” [13]
结 语
这就是我们认信的恩典福音，这就是我们所宣讲的福音——上帝启示，基督成全，圣灵落实在每个基督徒和教会群体中的福音。如果说引发宗教改革并使之产生持续动力和果效的乃是福音的再发现，是福音发动了宗教改革。[14] 愿这唯独恩典的福音在我们这个世代的教会中，在基督徒个体的生命中，发动一场宗教改革、福音的政变，使我们被福音全然颠覆与更新。我们被福音得着，更是被福音征用，蒙召作福音的目击证人，福音的工人，见证神在历史中的工作，见证神的福音在我们的生命和教会群体中的工作，并盼望主耶稣基督荣耀的再来！
- 史普罗（R.C.Sproul），《福音：危急存亡之秋》，杖恩译，米利暗校，《教会》61，2016年9月第5期，55
- 转引自提摩太•凯勒，《21世纪教会成长学》，32
- 卡森（D. A. Carson),《圣经中的福音》，述宁译，煦校，《教会》50，
- 2014年11月第6期，21
- 以勒，《福音神学与十字架神学》，《教会》56，2015年11月第6期，3
- 提摩太·凯勒，《21世纪教会成长学》，32
- 以勒，《福音神学与十字架神学》，《教会》56，2015年11月第6期，3-4。也见于恩典城市植堂网络的资源里关于凯勒牧师福音神学、福音更新的文章。
- 莱昂·莫里斯（Leon Morris），《新约中的十字架》，李丽娟译，（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13年），276
- 约翰·派博（John Piper），《至高喜乐的传承》，杜华译，（上海中西书局，2012年），1
- 提摩太·凯勒，《福音更新·福音DNA手册》，41-42
- 穆尔（Douglas J. Moo），《罗马书上》，程志文译，（美国麦种传道会，2012年），39
- 提摩太·凯勒，《文化讲道学：向怀疑世代传讲基督》，郑淳怡译，（新北：校园书房，2018年），50-51
- 卡尔·楚门（Carl R. Trueman），《路德的人生智慧——十字架与自由》，王一译，（上海三联书店，2019年），110
- Cornelius Plantinga, Engaging God’s World (Eerdmans, 2002.) p. 103-104, 137-138
- 以思，《光照在黑暗里——福音在发现与今日教会》，《教会》61，2016年9月第5期，46
